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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女兒得在我們身邊” 對一個靠打工維持生計的家庭來說,潛在的后續(xù)治療費用就像一塊懸在頭頂隨時可能墜落的巨石。不過,即使是這樣,這些留守孩子的父母也開始意識到,與掙錢養(yǎng)家相比,和孩子在一起更重要。 矛盾的心理在傷者家屬中普遍存在著:一方面,他們感激孩子能夠活下來;另一方面,他們擔憂孩子可能存在心理、生理后遺癥,擔心后續(xù)醫(yī)療費用。 對于受傷的孩子,政 按照這份補助方案,于彥雄在于丹出院時拿到了約4400塊錢。 于彥雄說,他一度拒絕要這些錢。 他和鎮(zhèn)上工作人員說,就算是孩子在普通事故中被碰了,碰的人也總得給些賠償吧;況且,在外找個稍微好點的工作,一個月工資都有3000多塊。“如果我拿了這點錢,我對不起孩子??!” 工作人員表示無奈,說這是“上面”決定的。 之前,此次事故中的每位遇難者獲賠43.6萬元。 于彥雄說,于丹出院時拿回來兩瓶藥,他打算等女兒吃完后帶她去復(fù)查,可是“一進醫(yī)院就要花千把塊錢”,如果以后真的有后遺癥,怎么辦? 對一個靠打工維持生計的家庭來說,潛在的后續(xù)治療費用就是一塊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的巨石。 不過,即使是這樣,這些留守孩子的父母也開始意識到,與掙錢養(yǎng)家相比,和孩子在一起更重要。 于彥雄說,在女兒剛滿百天的時候,他和妻子就出去打工了,一年半后回家,“剛學(xué)會認人的于丹根本不認得我們。” 因為姑姑經(jīng)常來家里玩,于丹見給自己買了很多東西的媽媽,喊“姑姑”;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盯著爸爸,最終還是不知道喊什么。 事故前,于彥雄在江蘇、蘭州和上海等地打工。抱著在懷里撒嬌的于丹,他說他非常后悔。 現(xiàn)在,于彥雄已經(jīng)辭去工作,打算在家好好照看于丹。 高芳鵬則選擇了一個折中方案,她打算把女兒帶走,“她媽媽到時候也會從太倉來昆山,一家人在一起住?!?/p> 他說,女兒接過去后,一年大概要增加至少八千塊錢的花銷,“不賺錢也沒關(guān)系,女兒得在我們身邊?!?/p> D不敢走近幼兒園的男人 楊浩春曾想要回半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但我實在沒有勇氣走到小博士幼兒園門口,我怕見到那些花花綠綠的卡通圖案……”現(xiàn)在,這個開了十幾年車的男人,也不打算開車了。 甘肅校車事故中,楊海軍是肇事的校車司機,也是21個遇難者中的兩個成年人之一。 由于熱情、勤快、愛幫忙,楊海軍生前在鎮(zhèn)上的口碑很好。但這次事故中,他被認定超速行駛,需承擔很大一部分責(zé)任。他生前積攢下的好名聲也因此毀掉。 一則從其他村子流出的傳言稱,楊海軍的棺材被憤怒的死者家屬砸爛了。 他的家屬也沒有獲得43.6萬元的賠償。楊海軍的妻兄徐正榮說,政府只在楊海軍下葬前后,給了家屬1萬塊錢,而且“沒有名義”。 失去楊海軍,這個家庭幾乎撐不下去了。 目前,楊海軍19歲的女兒在西安一所學(xué)校讀幼師專業(yè);由于學(xué)習(xí)不好,他15歲的兒子還在村小學(xué)讀6年級。 事故前,楊家種有5畝多烤煙,每年可收入1.7萬元左右;楊海軍在幼兒園開車,每月工資900元;妻子徐巧仍在幼兒園做飯,每月工資800元。 現(xiàn)在,烤煙成了楊家唯一的收入來源,但煙葉收割下來打捆后,每捆70多斤,徐巧仍說,她沒有力氣將煙葉扛進烘烤房里。 楊海軍去世后,留下了一張一千元的存折和一張有243元的銀行卡,這是楊家現(xiàn)在所有的積蓄。 不過,沒有人知道這張銀行卡的密碼,家屬必須到公安局開具死亡證明,再到公證處進行繼承人公證。公證需要手續(xù)費200元,他們還要花費24元的往返車費和一個上午的時間。 楊海軍的家屬猶豫再三,至今沒有去公證,也沒有取出這243元錢。 同楊海軍一樣,楊浩春也是一名司機。事故中,他4歲的兒子楊夢飛遇難。一起遇難的,還有他堂兄楊春曉3歲的女兒楊亞靜。 12月24日下午,楊浩春、楊春曉等人在楊浩春家圍著火爐閑聊。 聊到事故的時候,楊春曉低著頭,右手不斷撕扯左手食指上的死皮,一句話也沒說。 楊浩春說,他給楊夢飛交了一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孩子不在后,他曾想去幼兒園要回剩下的半學(xué)期學(xué)費,“但我實在沒有勇氣走到小博士幼兒園門口,我怕見到那些花花綠綠的卡通圖案……” 現(xiàn)在,這個開了十幾年車的男人,以后也不打算開車了。 在生下一個女兒后,楊浩春的妻子因為輸卵管堵塞,不能再生育。楊浩春36歲時,他們在縣醫(yī)院抱養(yǎng)了楊夢飛。 楊夢飛遇難后,在處理后事時,楊浩春曾向陪同他們的鎮(zhèn)上工作人員提出,希望將妻子的病治好,鎮(zhèn)上的人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后來,這個事情再也沒有回音。 在家門口,楊浩春指著眼前用磚鋪成的小道說:“看,這道上的磚頭,還是孩子幫著鋪上的呢。”(周清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