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您在國內(nèi)看到這篇拙作的時候,遠在地球另外一邊的我,正在里斯本涼爽的夏夜里酣睡,等待天明。
當您正在與家人和朋友一起度過美妙的周末下午時,我正和同事們一起,在前往波爾圖的將近300公里的高速公路上飛駛,因為那里有本屆歐洲杯的第一場比賽。
當您正在享用一頓豐盛可口的周末晚宴的時候
,我們也差不多趕到了目的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車流中向巨龍球場進發(fā)。
在您輕松愉快地等待比賽開始的時間,我們將在球場狼吞虎咽地消滅幾個漢堡和熱狗,進入現(xiàn)場評論席與后方通話試線,并在體育場的新聞中心里完成最后的資料信息準備工作。
我們和您一樣的是,都在等待、在盼望;我們與您不一樣的,只是七個小時的時差。當比賽開始以后,雖然我們遠隔千山萬水,雖然我在歐亞大陸的“西極”而你在這塊大陸的東端,雖然我在白天而你在黑夜,一個小小的皮球卻把我們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讓我們的脈搏為之一起跳動。其實,同樣的情況不僅發(fā)生在我們中國,也發(fā)生在世界各個角落,在那兩個小時里,天涯共此時。
我現(xiàn)在就可以想象,當今天下午五點(葡萄牙時間),我在波爾圖的體育場里,沐浴著來自大西洋上空的夕陽斜照開始解說的時候,仲夏夜里的神州大地,從白山黑水到天涯海角,從青藏高原到黃浦江畔,會有無數(shù)臺電視機傳出同樣的聲音。這是令人自豪、興奮而又緊張激動的特殊體驗,雖然已經(jīng)是第三次解說歐洲杯,而且在1998和2002兩次解說了世界杯,雖然曾經(jīng)在世界杯的決賽現(xiàn)場得意地告訴國外同行——“我的觀眾是最多的,多得你無法想象!”但是,今天,再次面對這樣的挑戰(zhàn)和刺激,仍然讓我有渾身戰(zhàn)栗的感覺。
當然,這一次,我的身邊還有建宏、韓老師和陶偉,我們將共同完成31場比賽的解說,在我和陶偉完成揭幕戰(zhàn)的轉(zhuǎn)播返回里斯本的時候,建宏和韓老師將為大家解說隨后的西班牙對俄羅斯的比賽。我?guī)缀蹩梢愿杏X到,隨著比賽的臨近,建宏和陶偉的興奮與緊張,那是巨大的快樂即將來臨時的正常表現(xiàn)。我同時也可以回憶起八年前的自己,在溫不利球場轉(zhuǎn)播比賽時的如癡如醉和聲嘶力竭。
昨天下午,當?shù)亓魧W(xué)生小唐帶我去里斯本的中國城理發(fā),因為第一天的專題節(jié)目與張斌雙向交流后,國內(nèi)一個朋友發(fā)來的一條“國際短信”刺激了我——下次出鏡時把頭發(fā)弄整齊點,別象剛爬起來的樣子。理發(fā)的史師傅來自溫州,一邊在我的頭上忙活著,一邊問,你們中央電視臺那個解說球賽的“什么翔”這次來了嗎?我說就在眼前。他哈哈大笑,說原來在國內(nèi)經(jīng)常聽你解說的,四年前,我就是看完你說的歐洲杯后出來的。沒想到今天在這里為你理發(fā)!
不過15分鐘,他就把我的頭發(fā)收拾利索了。付了六個歐元,我走出窄小的理發(fā)館,踏上里斯本白色石塊鋪就的古老而狹窄的街道,看著兩邊來往的人群,我忽然覺得,天涯海角真的并不遙遠。
(黃建翔)
責任編輯:趙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