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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綱自曝受同行排擠

來源:羊城晚報 2011-09-01 14:18:19

郭德綱與妻子

  羊城晚報8月31日報道 “德云社15周年慶典”新作品專場最近在北京連演兩場,上座率都是爆滿,兩場演出都持續(xù)到午夜12時半以后才結(jié)束。據(jù)悉,“德云社15周年慶典”除了將在北京繼續(xù)演出外,還會到濟南、南京、青島、鄭州、深圳等地巡演,郭德綱透露,最后一場的演出地點可能是在臺北。

  演出結(jié)束后,郭德綱和于謙立刻趕回位于河北的中央電視臺涿州影視基地,投入到電視劇《夢回唐朝》的拍攝

中。郭德綱扮演唐朝宮廷里的“文化部領(lǐng)導”殷浩,于謙則扮演其師傅、國師李淳風。近日,羊城晚報記者與郭德綱、于謙的經(jīng)紀人王海一同驅(qū)車趕到拍攝現(xiàn)場———郭德綱粘著頭套、身穿厚重的古裝戲服,站在30多攝氏度的高溫露天里拍戲。近一個小時的采訪,是分八次在斷斷續(xù)續(xù)的拍攝空當中完成的。郭德綱談到了相聲界同行對他的排擠,又大方說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稱郭麒麟子承父業(yè)說相聲是他自己的選擇。

  談水滸

  “潘金蓮死在心愛的人手里,我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天津衛(wèi)視近日播出電視劇新《水滸傳》(觀劇),特邀郭德綱錄制兩檔節(jié)目———訪談節(jié)目《今夜有水滸》和評書節(jié)目《老郭講水滸》。在說到宋江這個人物時,郭德綱作出了“收徒要小心”的評論。

  羊城晚報:小時候看過《水滸傳》原著嗎?

  郭德綱:10歲上下我就看了《水滸傳》和《西游記》,后來又看了《三國演義》,《紅樓夢》(舊版新版)是一直沒能看完?!端疂G傳》和《西游記》我特別愛看,但《紅樓夢》就差點,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時至今日也沒太吸引我,可能是我造詣不夠吧。

  羊城晚報:前段時間錄《老郭講水滸》,在說到宋江這個人物時曾說“收徒要小心”,你這是有感而發(fā)?

  郭德綱:不是。說書的很多東西是靠即興發(fā)揮的,評書嘛,不能光講故事,它也要有評論。這次《老郭講水滸》一共錄了30集,說了說宋江、武松、林沖、高俅、宋徽宗等幾個有代表性的人物,分別有幾個小段落。

  羊城晚報:對這些人物你有什么感觸?

  郭德綱:武松沒什么有感而發(fā)的,只是順便剖析一下潘金蓮的心態(tài)。潘金蓮有可取的地方,誰都希望找一個好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當初寧可跟武大郎也不跟財主張大戶,說明她這人也并不是那么壞,還是有真愛在里頭。她最后沒死在外人手里,而是死在武松手里,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手里,我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當然我不是說要給潘金蓮翻案。

  羊城晚報:其他幾個主要人物呢?

  郭德綱:我其實很同情宋徽宗,歷史太會開玩笑,這個人除了不會當皇上,琴棋書畫他都會,他的藝術(shù)感覺是很多藝術(shù)家都無法比的??上ё畈粫敾实鄣娜吮煌频搅嘶实鄣奈恢蒙?,書生誤國不是戲言。高俅就純是狗屎運了,不過吃喝玩樂,比如踢球、養(yǎng)鳥,他有自己的一套,能夠利用自己的長處為自己鋪路。他的人際交往、處事手段,時至今日來看還是很厲害的。我們得承認他不是一個廢人。

  談從藝

  “我天生對舞臺就沒有恐懼感,很喜歡”

  1973年出生于天津的郭德綱,8歲開始拜高慶海學習評書,9歲跟隨相聲藝術(shù)家常寶豐學習相聲,1995年開始闖蕩北京。郭德綱在1996年建立相聲表演團體“德云社”,首先提出了“相聲回歸劇場”的理念,隨后在2005年開始逐漸走紅。

  羊城晚報:你給人的感覺是伶牙俐齒,這是天生的還是后天學說相聲練成的?

  郭德綱:后天的。我老說我自己內(nèi)向,好多人不相信。其實我很愿意踏踏實實地待著,看書,寫字,畫畫,聽戲什么的,不愿意跟別人去怎么樣。我沒有飯局也沒有跟朋友去聚會,這么多年了也沒去過夜店,不喝酒,不抽煙,不打牌,我其實是一個很乏味的人,伶牙俐齒只是表現(xiàn)在舞臺上。就好比一個男的唱青衣,你不能說他臺上扮演婦女,臺下他也跟婦女似的。臺上臺下是兩回事。

  羊城晚報:學相聲是父母的決定嗎?

  郭德綱:不是,我們家沒有干這個的。我父親是警察,我母親是老師。小的時候我住在天津的老城區(qū),附近有很多劇場、茶館什么的,我父親有時候要執(zhí)勤,就把我放在劇場里,時間長了就對相聲產(chǎn)生興趣。第一次說相聲是九歲、十歲左右,就是說著玩。我天生對舞臺就沒有恐懼感,很喜歡。

  羊城晚報:在你心里,相聲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行業(yè)?

  郭德綱:說相聲是一個很奇怪的行業(yè)。相聲演員首先要是一個心理學家,你會說話我也會說話,我憑什么花錢聽你說話?但我們不是單純的說話,好多人把這個行業(yè)看得太輕。我們有12門功課,應該從小一點一點地學,最后才能登臺。這一行淘汰率太高,100個人學,可能90個說不了相聲,剩下10個勉強能干,出色的更少。

  羊城晚報:您跟于謙老師合作十多年了,你曾說過愿意一輩子跟著他說相聲,為什么會這么說?

  郭德綱:哥倆相好。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勾心斗角,臺上臺下都能玩到一塊兒去,這個很難得,我很知足。這些年我們沒有紅過臉,為了藝術(shù)也沒有,藝術(shù)上于老師很遷就我。

  談競爭

  “有同行在臺底下偷聽、記錄,然后找出可以上綱上線的話去舉報”

  郭德綱和德云社的走紅,給相聲界帶來了震動,郭德綱與同行交惡也早已被外界所知。郭德綱表示,很多人都希望他們毀掉。他甚至說現(xiàn)在的相聲界只有他們才“稍微干凈點”。

  羊城晚報:在你們出現(xiàn)之前,很多人養(yǎng)成了在晚會、春晚里看相聲的“習慣”,你們把相聲重新帶回劇場里,這個過程艱難嗎?

  郭德綱:艱難至極。在我們之前,我承認有很多名家、藝術(shù)家,但是在那個年代,觀眾已經(jīng)不想買票看相聲了。我們不客氣地說,這個市場是我們搶回來的。我們的演出市場被破壞了,人們都習慣了別人送票,覺得買票丟人,有人送才有面子。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讓大家明白,買票才是對的。其次你的藝術(shù)要過關(guān),在舞臺上演和在電視臺錄像那是兩回事。時至今日我們還是可以說,北京德云社壟斷了全國的相聲商演市場,除了我們能賺(錢)之外,沒有別人。某個人偶爾搞一場有一兩千名觀眾的演出不算事,超過幾千人以上的,大規(guī)模還沒有贊助的相聲商演,只有我們能做。

  羊城晚報:你們現(xiàn)在成為相聲界的標桿性人物,同行對你們怎么看?

  郭德綱:其實大部分同行更希望我們毀掉。北京相聲界曾經(jīng)有人說過這么一段話:“在郭德綱之前,我們可以很安靜地安樂死,可以很舒服地混到死,但是他出現(xiàn)之后,打亂了我們的正常生活,我們在臺上再說10分鐘的相聲,觀眾不認可,他讓觀眾知道了什么是相聲,我們怎么辦?”我們在2005、2006年剛火起來的時候,相聲界甚至有人希望組織一次游行,建議有關(guān)方面封殺我們。這一切只是因為你觸動了某個利益集團。經(jīng)過10年浩劫,我們很多老藝人都去世了,相聲的傳授斷檔了,我曾經(jīng)統(tǒng)計過,我們85%的相聲藝人在30歲之前都是從事其他行業(yè)的,都是在上世紀80、90年代轉(zhuǎn)到這個行業(yè)來的。他們表演個節(jié)目、錄個晚會沒有問題,但和賣票演出是兩回事,那個需要真東西?!把莩霾灰^12分鐘”本是相聲界的共識,但我們的出現(xiàn)把這一切打破了。

  羊城晚報:所以你們在相聲界里受到排擠?

  郭德綱:是極其受排擠。比如我們演出時,經(jīng)常有同行在臺底下偷聽、記錄,然后找出可以上綱上線的話,再到有關(guān)部門去舉報,時至今日,依舊如此。比如說,我們曾說過老一輩無產(chǎn)革命家誰誰誰愛聽相聲,這些人就換一個角度去舉報我們說:“郭德綱在臺上侮辱革命前輩……”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尤其是同行,最知道哪里是軟肋了。很多話老百姓聽完也就哈哈一笑,但同行就能給你渲染。盡管現(xiàn)在我們的相關(guān)負責人并不會完全相信他們,但是這樣的事情會很惡心你,他們還樂此不?!,F(xiàn)在這種情況表面上好一點,但他們內(nèi)心的仇恨還是一樣的。

  羊城晚報:你覺得現(xiàn)在相聲界這個行業(yè)干凈嗎?

  郭德綱:可能也就我們還稍微干凈點吧。

  談挫折

  “我曾經(jīng)身無分文,兩三天沒有飯吃”

  郭德綱在2004年拜侯耀文為師,侯耀文去世后,侯門陷入了一場“爭產(chǎn)風波”,郭德綱不但站出來與師伯侯耀華叫板,后來更出資超過2000萬元買下了侯耀文那幢尚未還完貸的別墅,以獨特的方式幫助了師傅的女兒,此舉被不少人贊為“仗義”。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郭德綱剛到北京時曾被騙得身無分文。

  羊城晚報:有人說你為人仗義,有一股“江湖氣”,這是跟說相聲有關(guān)嗎?

  郭德綱:這個跟說相聲沒什么關(guān)系。你說的江湖氣有些人可能覺得是個貶義詞,但實際上這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濃縮?!爸倚⑷柿x”、“天地君親師”都屬于江湖氣。你心中沒有忠孝沒有天地,連你父親、老師都不放在眼里,還談什么做人呢?我覺得傳統(tǒng)文化的沒落才導致現(xiàn)在社會變得這么功利、急躁。

  羊城晚報:當初闖北京時曾被“朋友”騙,這段經(jīng)歷對你意味著什么?

  郭德綱:我從1988年進北京到2008年前后都還被人騙。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有時人家跟你說謊話,你也不好意思戳穿他,寧愿吃點虧。這可能跟我這外形不符———人家都以為我是欺負人的,其實不是,我是被欺負的。

  羊城晚報:你最困難的時候是什么狀況?

  郭德綱:曾經(jīng)身無分文,兩三天沒有飯吃,發(fā)燒感冒沒有錢治病,房東天天在外面砸門罵街,就是等死的狀態(tài)?,F(xiàn)在能吃飽飯,我覺得很好。

  羊城晚報:這段經(jīng)歷有沒有影響到你的個性及為人處世的態(tài)度?

  郭德綱:沒有,但對我有很大的幫助。壞人見太多了,不管哪個行業(yè)的,有的甚至是沾邊親戚,對你都沒有實話。很多時候我特別愿意回頭看看當年———這事我以前經(jīng)歷過,他今天這樣說我不算什么,以前還有比這更狠的……經(jīng)過了那十幾年的“教導”,我才明白人活著得知道什么時候該單純,什么時候該正義。

  羊城晚報:前幾天“德云社15周年專場演出”很成功,這15年走過來,你心中一定五味雜陳吧?

  郭德綱:觀眾這么多年來一直讓我非常感動,他們一步一步扶持我們走到了今天。每年我的想法都不一樣:20年前可能急功近利,要出名啊,要發(fā)財?。缓髞碜兂晌覀円焉鐖F搞好,把相聲說好,我得捧我的徒弟們;然后到了今天,我可能有出家人的心態(tài)———你說能掙幾十個億我也不愿意,我就愿意說說相聲,沒事和于謙老師他們一起養(yǎng)養(yǎng)蟈蟈遛遛鳥,孩子們來了就喝喝茶聊聊天。能過很健康的生活,我就很知足了。

  談妻子

  “房子是她的,車是她的,錢都是她的,只有這茶杯是我的”

  說到老婆,郭德綱感謝其一路的支持。郭德綱的妻子王惠在嫁給他時,已是大鼓名角,為了支持他的事業(yè)而轉(zhuǎn)入幕后,從事管理德云社工作。不過郭德綱透露,她將在近日重返舞臺演出。

  羊城晚報:據(jù)說你當年追王惠的時候,她家里不太同意?

  郭德綱:根本沒有的事!她父母雙亡,母親在她十幾歲就去世了,父親是在2006年去世的。網(wǎng)上寫得很傳奇的故事都是別人編的,我每次看都渾身發(fā)冷。你給辟下謠吧,我們沒有這么慘烈,平平淡淡很幸福。

  羊城晚報:她后來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算是一種犧牲吧,有沒有想過做些什么來彌補她?

  郭德綱:德云社這么大的攤子,我顧不過來,這里里外外,除了專業(yè)的事之外,都由她來打點,她確實是放棄了自己的專業(yè)。但是最近她準備重出江湖了,唱京韻大鼓……你覺得該怎么彌補她?德云社是她的,法人是她,我們家的房子也是她的,車也是她的,錢都是她的,就只有這茶杯是我的,你還要讓我怎么樣?(笑)

  羊城晚報:你們在家里誰說了算,你算是怕老婆嗎?

  郭德綱:大事我說了算,小事她說了算。比如打不打哪個國家,選誰當美國總統(tǒng),都歸我管,除了這事,其他的都歸她管。天下哪有誰怕誰的道理,夫妻之間無非是尊重而已,就跟于老師一見嫂子就哆嗦一樣———他是尊重,而且也太尊重了,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笑)

  羊城晚報:你們倆一直是圈里的模范夫妻,你覺得維系婚姻的秘訣是什么?

  郭德綱:沒什么訣竅,就是心態(tài),就是你自己想不想好好過。你要想好好過,那就能過下來。

  談兒子

  “他有天賦,干這行,吃飯應該沒什么問題”

  郭德綱的兒子郭麒麟在完成了九年義務制教育后,沒有繼續(xù)讀高中,目前已拜于謙為師學起了相聲。10月4日晚,郭德綱將與郭麒麟在北展劇場上演“父子專場”。說起兒子,郭德綱充滿自豪,稱兒子平時讀了太多的書,“沒有家教可以比得上他”。

  羊城晚報:你跟兒子的相處如何?

  郭德綱:挺好的,互相尊重。我們家就這規(guī)矩,我跟我父親也是互相尊重。好多家里邊父子關(guān)系不融洽,就是因為爹太拿自己當爸爸了,他以為孩子不懂,但是實際上并不是。同樣的話你跟別人說,可能你會客氣點,跟自己兒子說就肆無忌憚,這樣會導致孩子反感。你拿他當大人就行了。

  羊城晚報:他退學學相聲了?

  郭德綱:不是退學了,是九年義務制讀完了,他不想再繼續(xù)上了。

  羊城晚報:你不希望他將來考上清華北大什么的?

  郭德綱:上半年德云社招生,來了1000人報名,里面有800多個大學生,留英留德留法留日的碩士和博士有將近十幾位。他們說,我們現(xiàn)在有這些文憑,但我們挨餓;我說你們要學的話,太晚了;他們說我們可以從掃地搞衛(wèi)生做起。這個給我很大的震動———好不容易從英國得一碩士回來,他卻要掃地。我沒想讓我兒子富貴驚天,但要讓他有門手藝。望子成龍的家長都不是龍,你自己都沒成功,憑什么把壓力交給孩子?往家里抬鋼琴、買手風琴的家長,你看你那孩子像貝多芬嗎?我救不了別人,但我能救我兒子。

  羊城晚報:你妻子在這件事上的態(tài)度是什么?

  郭德綱:我們說理,說服彼此。我兒子到初二的時候還能夠好幾門得滿分,但后來上完初三后,他跟我說不想再上學了。他問了我一問題,你們認為我愛上學嗎?我說,你愛上學啊。他說,我不愛上學,我是為你們上的,是為了讓你們出去在朋友面前談話有面子……那咱費那么大勁干嗎?25歲了再重新說相聲,多耽誤啊,你上學上到天邊去,不就是為了找一工作嗎?其實他從頭天說相聲到現(xiàn)在,也將近10年了。他在五六歲開始說相聲了,人民大會堂演過,各大體育館也演過,40分鐘一段的相聲,他會七八十段。

  羊城晚報:給他請家教嗎?

  郭德綱:不用請家教,因為眼前的家教都沒有他能耐大。他讀書讀太多了,什么都看,古典文學居多,其他的也看。最近好像在背《岳陽樓記》。

  羊城晚報:兒子為什么沒有直接拜你為師呢?

  郭德綱:兒子不能拜爹為師,相聲這個行業(yè)跟很多傳統(tǒng)藝術(shù)是一樣的,自己教的話,你下不去手,非得交給別人才踏實。

  羊城晚報:你認為兒子說相聲的潛質(zhì)會超過你嗎?

  郭德綱:夠嗆!我受過這么多罪,他沒受過這么多罪……但是天賦也有,干這行,吃飯應該沒什么問題,至于日后能達到什么高度,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這不是我們能左右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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