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綜合報道
2月3日,負責調查聯合國“石油換食品”計劃腐敗案的美聯儲前主席保羅·沃爾克終于在紐約公布了初步調查報告。
調查報告顯示:至少有兩名聯合國高官被證實與這起事關聯合國聲譽的腐敗丑聞有牽連。
聯合國秘書長科菲·安南已迅速表態(tài),誓言對犯錯者決不姑息。
塞萬牽出腐敗案
長達246頁的調查報告中,聯合國“石油換食品”計劃辦公室前主任(副秘書長級)貝農·塞萬的清白問題是其主要內容之一。
報告說,調查委員會有確鑿的證據表明,塞萬在1998年至2001年間,多次為總部設在日內瓦的非洲中東石油有限公司(AMEP)向伊前政府索取石油出口份額。在他的幫助下,這家公司以優(yōu)惠價從伊購買了730萬桶石油,轉手獲利150多萬美元。報告公布了大量塞萬與AMEP公司總裁之間的電話通話記錄,以及一些伊拉克方面保存的有關塞萬為該公司游說的檔案。
報告最后得出結論說,塞萬通過代表AMEP向伊前政府索取并獲得石油出口份額,實際上插手了伊石油出口商的挑選工作。塞萬的所作所為已“置他自己于嚴重的、持續(xù)的利益沖突之中”。這種做法違背職業(yè)道德,違反《聯合國憲章》和聯合國有關規(guī)章制度,嚴重損害了聯合國的公正性。
報告沒有提及塞萬是否接受了AMEP的賄賂。但它透露,塞萬對他在1999年至2003年間的16萬美元額外現金收入的來源交代不清,有關他和其他聯合國官員是否從AMEP公司獲取好處的調查仍在進行中。報告還指責塞萬不主動與調查委員會合作,拒絕提供有關他與伊官員接觸的信息。
塞萬來自塞浦路斯,自1997年起擔任“石油換食品”計劃管理辦公室主任。他在聯合國系統(tǒng)工作了40多年,已于去年退休。但是,為配合對“石油換食品”計劃腐敗案的調查,他目前還未離開聯合國,每年象征性領取1美元的薪水。
塞萬一直堅稱,他在執(zhí)行“石油換食品”計劃期間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對于沃爾克的指控,他立即通過律師發(fā)表聲明予以反駁。聲明說,他“從未拿過一分錢”,“不幸的是,在目前的政治氣氛中,獨立調查委員會需要找到責備的對象”。
前秘書長加利牽涉其中
調查報告還顯示,聯合國前秘書長加利在1996年為該計劃挑選存放伊拉克石油收入的銀行的過程中,迫于美國和伊前政府的壓力選擇了一家出價并非最低的法國銀行。
當天,加利在接受美國全國廣播公司電話采訪時也否認他與“石油換食品”計劃腐敗案有牽連。據沃爾克的報告顯示,AMEP公司總裁法赫里·阿布杜勒-努爾以及在他和塞萬之間充當中間人的埃及人弗雷德·納德勒都是加利的親戚。但報告沒有提及加利是否與塞萬違反規(guī)定的行為有關。
在采訪中,加利承認他沒有辦法控制他的家族成員。但他同時強調,伊拉克方面可以證明,他從來沒有通過“石油換食品”計劃從伊拉克前政府那里拿過一分錢。
加利來自埃及,曾在1992至1996年間擔任聯合國秘書長。因美國的反對,加利未能連任。
聯合國秘書長安南4日在紐約聯合國總部回答記者提問時,拒絕對其前任、埃及人布特羅斯·加利在為“石油換食品”計劃挑選承包商時違反聯合國規(guī)定的做法。
安南說,每一位聯合國秘書長都得根據他所處的環(huán)境行事。加利已經在報告中說明了他作出上述決定時的環(huán)境和有關情況。
安南之子讓安南為難
據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1月30日報道,聯合國秘書長之子科喬·安南已承認他參與了出售數百萬桶伊拉克石油的談判,這些談判都是在薩達姆的支持下進行的。
科喬·安南告訴他的一位密友,他參與了2001年向一家摩洛哥公司出售200萬桶伊拉克石油的談判。此舉被認為是在同調查石油換食品計劃的聯合國調查人員進行合作。
這一說法將會給聯合國秘書長科菲·安南增加壓力。最初曝露出來的情況是,負責向伊拉克輸送人道主義物資的克泰科納公司曾雇用科喬,并在石油換食品計劃進行期間向他付費。
更為嚴重的是,他與沙特阿拉伯前石油大臣、建立石油輸出國組織的謝赫·亞馬尼之子哈尼·亞馬尼關系密切?茊淘诠帷嗰R尼的公司擔任董事,是他親密的生意助手。這兩人代表了世界上最有影響的兩個家庭之間的合作。
2001年,亞馬尼策劃了一場交易,向一家摩洛哥公司出售價值6000萬美元的伊拉克石油。亞馬尼身邊的兩名生意助手向《星期日泰晤士報》透露,科喬參與了這場交易。
據說科喬曾到摩洛哥幫助完成這筆交易,并出席了一些重要會議。但是,亞馬尼最終放棄了這筆交易。尚不清楚原計劃是直接從伊拉克購買石油,還是有第三方介入。
科喬目前拒絕對任何有關他參與石油換食品計劃的說法發(fā)表評論。他在倫敦的律師繼續(xù)否認科喬參與了亞馬尼出售伊拉克石油的交易。
承包商中標有貓膩
調查報告還顯示,聯合國挑選承包商的制度存在“污點”,如在1996年雇傭承包商監(jiān)管伊石油出口、為伊進口人道主義物資及管理“石油換食品”計劃行政管理資金的過程中,聯合國為確保公平而制定的競標規(guī)則就未能得到全面遵守。聯合國在選擇承包商時還經常受到政治因素的干擾,需要考慮成員國的關切,如由于美國的反對,聯合國未能將伊石油收入的賬戶設在瑞士的銀行。
在對承包商挑選過程的調查中,調查委員會揪出了一個違規(guī)操作的官員。這名官員名叫約瑟夫·斯蒂芬奈茲,目前擔任聯合國政治事務部安理會事務司司長。報告說,有令人信服的證據表明,這位官員以政治因素為由在1996年數次對“石油換食品”計劃的重大合同的競標工作進行干預,致使許多出價最低的公司未能中標。但報告沒有說明斯蒂芬奈茲是否從中得到回報。
調查報告還對聯合國內部審計部門提出了嚴厲的批評。報告說,聯合國審計部門缺乏資金和獨立性,人手不足,管理不嚴,無法對“石油換食品”計劃這樣大規(guī)模的項目進行有效的審計工作。
安南誓言不姑息
在調查報告公布的數小時后,安南就作出了回應。在一份由聯合國秘書長執(zhí)行辦公室主任布朗宣讀的聲明中,他表示,調查結果令人感到非常不快,有關塞萬犯錯的證據令人極為不安。安南強調,無論是個人還是實體,只要違反了聯合國的紀律和程序,就要對其采取適當的行動。聯合國當天已經對斯蒂芬奈茲和塞萬啟動了懲戒程序。
安南重申,任何人只要違法就不能逍遙法外。如調查結果導致刑事指控,聯合國將與有關國家的執(zhí)法部門配合,對遭指控者進行司法調查。為公正起見,將會取消這些人的外交豁免權。但是,到底違法的聯合國官員應由哪個國家的執(zhí)法部門起訴及審判,無論是安南的聲明,還是布朗本人,都沒有作具體說明。
安南在聲明中還說,他已經注意到,調查報告顯示“石油換食品”計劃在合同分發(fā)以及監(jiān)管過程中缺乏公平、客觀和透明,對該計劃的管理和運作體系不能滿足任務需要。聯合國已經對上述問題采取措施加以改善。他同時表示,他滿懷誠意地期待著有關他兒子科喬·安南受雇公司參與該計劃的調查報告。
據沃爾克透露,目前調查進展迅速,調查結果將在下一份初步調查報告中披露。“石油換食品”腐敗案的最終調查報告可望在今年6月完成。
特約編輯:舒薇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