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汗錢:想要拿到不容易
毛福忠是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全州縣威水鄉(xiāng)壽灣里村的一個外出農民工,今年49歲。他和妻子靠家里承包的幾畝地和養(yǎng)的幾只雞,每年只有1000多元的收入,卻要供養(yǎng)3個子女上學。
去年8月,就在他為兒子上大學的費用發(fā)愁時,一包工頭來村
里招工去南寧,說是每天工資30元。為了孩子,毛福忠踏上了他的“希望之路”。
在南寧的一個荒山上,包工頭說是當?shù)孛裾值娜蝿眨憔G化。毛福忠和他的伙伴們白天開荒種樹,晚上就睡在地上,還要時時防備野獸襲擊。這樣干了幾個月,就在包工頭許諾要發(fā)工錢的前一天,包工頭突然消失了!上了當?shù)拿窆冇械谋ь^痛哭,有的捶胸頓足,有的破口大罵,但一切都于事無補。
“我自己白受了這么多苦是小事,可兒子上大學卻給耽誤了啊!”毛福忠悲痛不已。沒有學費,最終放棄上大學的兒子也成了一名打工族,繼續(xù)著父親的路。
在外出打工的農民工中間,拿不到工錢是很普遍的事。除了包工頭卷款潛逃外,還有就是死拖著不給。民工中間流行一句話:“欠錢的是爺爺,要錢的是孫子!闭诒本┐蚬さ男巧钋械伢w會到這句話。又是一年春節(jié)臨近,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過年,而小吳卻一直為被拖欠的工資苦惱不已,只好又踏上漫漫討薪路。
2003年初,小吳來到北京一家建筑公司干活。對這份工作,小吳還算滿意,雖然每天要工作將近12個小時,但每天40元的報酬卻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工作的艱辛令人無法想像:夏天站在鋼筋樓板上,頂著太陽暴曬;冬天迎著高空凜冽的寒風,吹在身上有如刀割一般。臨時搭建的工棚里,十幾個人擠在大通鋪上,夏天屋里溫度高達40多攝氏度,蚊子多如牛毛;冬天,薄薄的墻板根本無法擋寒,在毫無取暖設備的屋里,常常在睡夢中凍醒。大白菜就著干饅頭,就是每頓飯的伙食。
對小吳來說,比惡劣的生活條件更難熬的,是對老婆孩子的思念!暗珵榱思、為了孩子,這些我都可以忍,就盼著工程結束,拿到錢,回家和親人團圓!
小吳盼望的日子終于來了,2004年元旦,工程結束,該到結算工資的時候了,小吳激動得幾夜睡不著覺。然而,工頭只冷冷地拋下一句“上面拖欠的錢下不來,工錢暫時沒法給”。聽了這句話,小吳差點瘋了。最后,工頭又撂下一句話:“愿回去的給點路費,不愿回去的一分錢沒有!”
小吳真后悔沒有和公司簽合同,而只是達成一個口頭協(xié)議。但當時的情況是,老板不肯跟他們簽合同:“要簽合同就別干了,反正有的是人干!”為了混口飯吃,大家都沒簽。
氣憤的工人們每天堵在老板辦公室門口要錢,但老板總不露面。他們去了法院,被告知沒有合同無法受理;他們去了信訪部門,說讓回去等消息,也杳無音訊。后來,在勞動執(zhí)法大隊的主持下,雙方進行了調解,公司老板暫時付給工人每人3000元工資,但小吳應得的工資是9600元。不過,這總比一分錢不給強,于是,和其他工人一樣,懷揣著3000元錢,無奈的小吳坐車離開了北京。
第二年,小吳再次來到北京打工,換了一家建筑公司。這次比上一家稍強點,每個月能領到300多元生活費,但最后能否全額拿到工資,小吳仍不知道,現(xiàn)在,他還在為去年的工錢到處奔波。
數(shù)據(jù)鏈接:
據(jù)對廣州、深圳、東莞的調查,多數(shù)農民工的月工資在500元到800元之間,能拿到800多元主要是靠加班實現(xiàn)的。當?shù)貏趧硬块T介紹,30%~40%的企業(yè)達不到勞動法規(guī)定的工資標準。他們提供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12年來,珠三角地區(qū)外來工的月平均工資只增加了68元,而東莞市的GDP每年則以超過20%的速度增長。
2003年底,深圳市在企業(yè)工資發(fā)放情況大檢查中,發(fā)現(xiàn)欠薪企業(yè)653家,占被查企業(yè)總數(shù)的40%多,涉及員工10多萬人次,欠薪總額達1億多元。
近年來,政府對農民工問題越來越重視,2004年中央1號文件強調保障進城就業(yè)農民工的合法權益,要及時兌現(xiàn)進城就業(yè)農民工工資,改善勞動條件。到2004年10月,全國2003年工資拖欠問題已基本解決,對2003年以前的工資清欠也完成了86%。但是,農民工勞動權益保障問題并沒有從制度上解決,侵權現(xiàn)象還在不斷發(fā)生。記者
王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