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減少中文課時的各界代表向媒體表明主張
代表向杜正勝(右一)遞交意見書
面對“搶救國文教育聯(lián)盟”代表的質疑,臺“教育部長” 杜正勝回答無權收回成命
人不分種族信仰,都會珍惜熱愛自己的母語,詩人、作家會成為整個民族的驕傲。歷史上多少的王公顯要早已灰飛煙滅了,而書寫名篇精典的人們還活在我們的記憶里,他們的文字依然滋養(yǎng)著我們的心靈,閃耀在我們的言談舉止之中。
臺灣一所著名中學的語文老師姚寧衷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語文是‘萬學之母’,是人的皮膚,鳥的羽毛”。所以,當臺灣教育主管部門公布的2006年《高中國文課程暫行綱要》,將語文課從每周5小時壓縮為4小時,將文言文比重從現(xiàn)在的65%降為45%,并將《中國文化基本教材》由必修改為選修時,臺灣社會批評如潮。在年輕一輩中文水平出現(xiàn)滑落趨勢的當下,還削弱語文教學,有人形象描述:我們的后輩可能不會用“惻隱之心”,不懂“雖千萬人吾往矣”,只會說“我看你可憐”、“老子跟你拼了”。
余光中發(fā)起搶救中文
這份“綱要”在討論的過程中,臺灣各界從學生家長到文藝界、企業(yè)界知名人士紛紛表達反對意見。一些熱心人士還特別組成“搶救國文教育聯(lián)盟”,在兩岸都享有知名度的詩人余光中就是“聯(lián)盟”總發(fā)起人。余光中反對主政者把意識形態(tài)帶入文化教育,他說:“文化是一個很悠久的事情,并不是短期的政治正確可以決定一切的。所以文化應該讓它持續(xù)的傳承,而不能以短暫的政治正確,來干擾文化的傳承!
“聯(lián)盟”的發(fā)起人都是研究所所長、大學校長、藝術家等社會賢達。發(fā)起人之一臺灣明新科技大學校長張光正認為:“現(xiàn)代西方非常多的人主動在學中文,我們臺灣卻不珍惜中文,實在是不應該。”同為發(fā)起人的臺灣前暨南大學校長李家同說:“我非常擔心年輕人語文能力下滑的情形,我經(jīng)常收到很多看不懂的信。即使學生將來從事理工行業(yè),也要有足夠的能力以表達自己的想法,目前很多工程師寫出來的技術報告完全不知所云。”城邦出版集團總經(jīng)理何飛鵬說:“語文教育東搖西擺,吃苦的是年輕的孩子,茫然的是家長老師,挽救中文,已是刻不容緩!”
可惜,這些入情入理的分析、建議如泥牛入海,減弱語文教學的“綱要”依然順利通過并公布。臺“中研院”院士許倬云撰文作如下分析:自從“教改”以來,大家都以“松綁”為討論教育政策的原則!八山墶辈恢皇且獪p輕學生課業(yè)負擔,更重要的“松綁”是要解除政治對于教育內容的干預。最近3年來,高中課綱是爭議的焦點,尤其歷史、中文教學的爭議,不僅教育主管部門有特定“指示”,主持文官考試的考試委員也摻入一己意見。憑藉掌握權力,企圖規(guī)范教材,為學生“洗腦”,是今日執(zhí)政者的作風……
與杜正勝面對面
對新的語文教學“綱要”持反對意見的臺灣1000多名中小學老師和超過200多名大中專老師曾派代表向臺“教育部”部長杜正勝面陳意見,雖未見成效,但反對者有“不成不止”的決心。1月14日,教師、學生家長、藝術家代表再次到位于臺北市濟南路的臺“教育部”向杜正勝遞交聯(lián)名信,并與杜正勝面對面交換意見。
臺中師范學院副教授王財貴請求杜“部長”收回成命,恢復高中每周五節(jié)課。書法家杜忠誥則認為“中華文化基本教材”改為選修就意味著可修可不修,而中華文化不僅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文化,更是全人類的智慧,是“幫助我們‘有異禽獸’的指引明燈。他說:“除非我們不想做人,或不愿意我們的下一代做人,否則,對文化基本教材絕對沒有漠視或排斥的理由!贝砑议L發(fā)言的劉琴滿女士說,據(jù)統(tǒng)計數(shù)字顯示,70%的小學生都參加過讀經(jīng)班,社會上的作文班、才藝班如雨后春筍,一家課余中文補習班去年招收高達1萬名學生,這說明學校的中文教育不是太多了,而是出了問題!另一名學生家長用數(shù)字說話:“臺灣高中每周的語文課時比美國、日本、韓國都少,小學生的母語課時也比不上法國、新加坡,年輕一代的中文程度不斷滑落,如何具有競爭力?”
關于中文教育,除減少高中課時外,臺教育主管部門還提出了淺化課本、研究生入學考試可不考中文等主張,現(xiàn)在臺灣小學6年級的語文課文是“山是那樣的青,水是那樣的藍,漁船三三五五,漂來漂去……”、“葉葉垂楊葉葉楓,葉葉扁舟葉葉篷,掩映著一葉葉的斜陽……”等句子,被專家稱為“不通”、“沒文化”,學生考試看不懂作文題目,把“列祖列宗”寫為“劣祖劣宗”等荒唐事常常見諸報端,令臺灣社會對中文教育現(xiàn)狀的反省與批評之聲不斷。
面對14日各位代表的意見,杜正勝回應說,新的“綱要”是經(jīng)過程序通過的,并綜合了各方的意見,他個人無權收回成命。并稱學生不僅是中文水平下滑,也有人反映數(shù)學、英文教學也要加強。關于能否重新檢討語文課“綱要”的要求,他沒有答復。畢業(yè)于臺大歷史系的杜正勝,曾任“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臺灣故宮博物院院長,并在院長任上接受過本報記者采訪,向記者展示過他的書法作品。不過,他的政治傾向也十分鮮明。在擔任故宮博物院院長時,他提出故宮“太中國”,提議改名;2004年任“教育部”部長后,又提出將地圖逆轉90度、在“歷史課綱要”中割裂“臺灣史”與“中國史”、稱日本殖民統(tǒng)治時代學的國語是什么就是哪國人。這些言行有違教育中立公正的專業(yè)精神,不斷招致社會爭議和尖銳批評。
統(tǒng)“獨”可能入教材
臺灣教育主管部門對減少中國史及中文教學的基本解釋是,減少學生的課業(yè)負擔,實現(xiàn)“快樂學習”,聽上去并不錯,但同時卻在討論把統(tǒng)“獨”這么沉重的議題寫入初中二年級社會課教材。在臺“教育部”主導的社會課教材研究小組上,已經(jīng)有人提出將統(tǒng)“獨”、“國號”、族群等政治爭議寫入初二課本,理由是讓學生了解臺灣現(xiàn)有的意識形態(tài)之爭,討論利弊。相比“減負”,這項無中生有的“課業(yè)”對于十三四歲的孩子來說也許更不勝其重。
這個議題由《聯(lián)合報》披露后,在一線教學的教師幾乎同聲反對,教師會理事長呂秀菊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連大人都說不清沒解決的問題,怎能期待十幾歲的孩子有足夠的思辨能力?老師教起來更會動輒得咎,已經(jīng)有老師在課堂上討論政治議題,引起家長不滿,告到教育局。也有校長擔心,政治傾向明顯的老師會操縱意識形態(tài)誤導學生,使孩子從小卷入政治對立的氛圍中,此舉可能撕裂校園,污染純真心靈。
對此,有家長認為這個議題沒替學生著想。學生的反應更直接:“大人好無聊”,“考不考?不考試我就不學”,“如果老師、爸媽各說一套,我該聽誰的?”“想學的可以學,我不想知道別跟我講”。因為臺灣的學?筛鶕(jù)課綱自主選擇經(jīng)主管部門審定的教科書,所以書商也構成教育的重要因素,臺灣教科書的最大出版商康軒文教董事長李萬吉表示,教育應以知識、品德為優(yōu)先,讓孩子卷入政治爭議太沉重。有書商雖不同意統(tǒng)“獨”入教材,但也表無奈,如果課綱通過,只能照綱編寫,否則送審不過,如何經(jīng)營?雖說主管部門也聲稱可不“獨尊”課綱,但不遵課綱的后果是什么,有經(jīng)驗的人心知肚明。
14日,反對壓縮語文教學的各界代表向杜正勝表達意見現(xiàn)場,有臺灣記者提出統(tǒng)“獨”入教材問題,雖然杜正勝情緒激烈地聲稱“不知道”,是否討論“沒聽說”,并且指責媒體披露此事不妥,要這家報紙的記者、總編重上新聞課,但社會各界的憂心未減。因為按以往的經(jīng)驗,很多討論中的教育議題,雖說反對有理,也都說了白說,有“專家提議”便過關定案,歷史教科書已改,語文課時被減,倒轉的地圖印刷出來……臺灣的中文向何處去?臺灣的教育向何處去?
這真是一個百年樹人的大問題!因為問題大,就更怕不被認真面對,專業(yè)只是名詞,討論只是“推手”,“教改”只是幌子,達到政治目的才是根本。果真如此,痛莫大焉!(人民網(wǎng)臺北1月16日電)
責任編輯 原霞 |